甄九妹,甄奶奶是一个坚强倔强的女人,从她一个人待着孩子独自生活就可以看出来,她绝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些年的沉浮风霜,甄奶奶身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棱角傲气,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
她这些年谋着这份钱一个人带大宝珠并不容易。她看多了人情冷暖,世间百态。人心,人性,最是凉薄......看着眼前的来人,甄奶奶揉了揉有些发烫的额头,想了一下,放低了声音,继续道:“走吧!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你们还是再去别人那里看看?兴许......”奶奶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睹了一眼女人怀里的孩子,轻叹道:“不要耽误了.......才好。”
年轻的女人,听闻浑身抖得厉害,终于面如土色的伏下身躯,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孩子。那隐忍的压抑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几乎匍匐着爬向奶奶,呜呜的哭着却怎么也不肯离开。旁边的那个有些年纪的妇女眼圈红红的望着,眼泪噗嗤噗嗤的往下掉。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抖动着发白的嘴唇,喃喃道:“您,真的?没办法了?这?......怎么会这样......”
说着扶着年轻的女人,几次用力都搀扶不起来。幼小的宝珠,这个时候才看到女人的怀里,原来抱着一个孩子,是一个粉妆玉砌的男娃,那闭上的双眼,上面有一层淡淡的阴影,这会还在呼呼的睡着,好像一点都没有被打扰到。
望着那孩子的模样,宝珠忍不住叫了声:“奶奶!弟弟在睡觉吗?”屋子里的人一顿,都被突然一句稚嫩的童声惊住了。这本来的一句话,甄宝珠想说的是有人在睡觉,但是这样的一句话,就好像是晴天的霹雳。
匍匐在地上的女人,终于爆发了,她暴起的青劲的手,牢牢的揪住甄老太太的裤脚,仰着脸,完全不惧怕地面的灰尘,混着汗水和泪水的脸庞,死死的盯着,说道:“求求您,孩子还小,跟,跟您的儿孙一样大,一样大的啊......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所有的医院我都去过了,我找过专家!还有教授!他们说没办法了!您是最后的希望了!求求您了!我不能失去他!”
奶奶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女人,她好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一个人,当年的她也是这样的神情.......甄老太太无奈的深吸一口气,闭着了眼睛,过往事情就像针一样扎在自己的心头上,忍不住的一阵疼。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年轻女人,终于伸出了手:“起来吧!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甄宝珠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句话,彻底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奶奶看着女人怀里的孩子,有些发愁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抬手指了指里屋,道:“那就,留下吧......放到里屋去看看再说.......”
年轻的女人被搀扶着直起身来,留着眼泪点头感谢,身旁的那个妇人更是激动的连连鞠躬。想顺手帮着接过女人怀里的孩子,但是女人摇头拒绝了。宝珠这才看着女人那略微发红的脸庞。
她终于明白,她果然瘦的厉害,深陷的厉害的脸颊,略微有些单薄的嘴唇,看起来并不漂亮。但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倒是为这张憔悴平淡的脸增添了风采,虽然她并不漂亮,但是她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东西,深深的吸引着宝珠。
多年以后看着冬瓜撒娇萌萌的蠢样子面,宝珠明白那也许就是母亲的味道,正是那种味道,让宝珠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心里暗暗的迷恋上了这种味道。
奶奶那有些暗淡的目光发现了躲在门边的小小宝珠,招招手,眼角的皱纹都宠溺的露出温和笑容:“宝珠。我的儿。你又饿了吗?”
“没有。我,我想吃饼干.....”宝珠低着头有些害羞的扭着自己的小指头,侧着头机灵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站在一旁的那个妇人见状赶紧把放到一旁的一个硕大的纸盒子拿过来,递给小小的宝珠,一脸关切的说道:“这个,你喜欢吗?这是从美国带来的,外面买不到的。你看,还有很多,都在这里。”
说着指着背后桌子上几乎堆满的东西,有些欣喜的看着宝珠,宝珠看的出来这个人在讨好自己,她狡猾的没有躲过那个盒子,斜着看看那个盒子上印着的漂亮娃娃,再望望奶奶。奶奶说过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宝珠是知道的!
无疑宝珠的行为是让奶奶满意的,她看了一眼那盒饼干,点点了头,宝珠这才欢欣雀舞的拿到手上,礼貌的说一声“谢谢”然后撒丫子的跑开了。这是美国的饼干吗?宝珠没有见过,她只听说过最好的饼干是上海的,还是珍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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