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过你她的电话号码了吗？”
沈千翊摇摇头，回答：“很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
他停顿了一会儿，摆弄着夹克的下摆。
“我能和你谈谈别的吗？”沈千翊压低声音，眼里充满不确定，“关于姜明的事？”
程长婧预料到了这个问题，保持着冷静回答：“我不太方便和你谈他，姜明的律师在做他们认为对他最有利的事情，一切都会在法庭上解决。”
“我知道，”沈千翊说，“只是我爸经常提起那晚的事。他那晚和你在一起，在派对上。我从小就听他说起过这件事，因为这里从来没发生过那样的事。”
程长婧心里一凉，她不记得那晚林纾泽的其他任何朋友。
“你爸爸向警方做过陈述吗？”
“应该做了吧，”沈千翊回答说，“他证实了林叔所说的事情，如果这个故事被提起……”
“为什么会被提起？”程长婧说。
“林叔经常会提起，我可能没必要告诉你，但是，他喜欢成为被关注的焦点。那晚在他眼里，他看起来像个英雄。”沈千翊低头看着地板，咬着脸颊内侧。
“你真正想告诉我的是什么？”程长婧尽量不去想林纾泽把她家庭的悲剧当作谈资。
“可能没什么，”沈千翊说，“但是几年前，这个案子又在媒体上出现的时候，我想是因为上诉，我们一起吃晚饭。林叔一直在说发生的事情，高阿姨说了些他夸大其词的话。就像每次他讲这个故事，他都会加一些让自己看起来更厉害的内容之类的。她指责他，林叔很生气，让她闭嘴。他们开始争吵，我爸爸就把林叔带到外面让他冷静一下。”
“后来呢？”
“林叔冲着我爸发火，”沈千翊说，“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一个记者叫舒宛，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知道。”
“嗯，她告诉记者们，派对上的每个人都在说谎。”
“我猜是按照姜明的说法。”
“我想是吧，”沈千翊说，“但是，后来我又想起了那场争吵，我知道那件事让孙瑜很在意。”
“你什么意思？”程长婧觉得头很沉，胸口发紧。
“孙瑜告诉我，他们回家后，她听到父母又为这件事争吵。她从没告诉过我细节，但我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还有她有没有追问过她的父母，孙瑜不是那种能让事情不了了之的人。”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程长婧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她的外套感觉重了好几斤，她需要离开这个闷热的大厅，“我知道你一直在关注上诉这件事，但是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吗？舒宛会把事情搞得更糟，让我们更难查出女孩儿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到处去说这件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程长婧再也无法在这个闷热的大厅里多待一分钟。
她推开房门，呼吸着凉爽的空气。
“程警官？”沈千翊碰了碰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只是今天太累了，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不客气，”他说，“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对孙瑜和她的朋友下的毒手。”
“我会竭尽全力的。”程长婧闭上眼睛，一阵眩晕袭来。
车灯照在他们身上，伴随着低沉的引擎轰鸣声。
一辆车尖叫着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听到姜辞的声音，程长婧睁开眼睛，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脸。墨镜别在他波浪般的头发上，他怒视着沈千翊。
“沈千翊只是来就这个案子做个陈述。”程长婧的视线已经清晰，但她的腿还是很虚弱，她的胃突然因为饥饿而疼痛起来，“我从今天早上就没吃过东西，现在撑不住了。”
沈千翊紧张地看着姜辞，跟程长婧说：“嗯，如果你没事，也没有其他问题问我了……”
“没有了，”程长婧说，“你可以走了。”
他看起来巴不得赶紧离开。
沈千翊远远地绕开姜辞，匆匆朝停车场出口走去。他点了一根烟，在拐弯消失之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你没事吧？”姜辞问。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呼吸急促，“你迟到了。”
“对不起，”他说，“工作上耽搁了。”
“这种事常有。”
程长婧努力不去理会自从姜辞出现后，在她体内乱窜的紧张感。
“你还能开车吗？”他声音中的关切让她喉咙发紧。
“能。但我觉得你想谈谈。”
他摇摇头，说：“是啊，但现在很晚了，而且你家里应该有人在等你吧。”
程长婧把外套拉链拉上，说：“我在附近租了个房子住几天，现在我快冻僵了，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最好是有吃的的地方。”
“街对面有个小酒馆，披萨和鸡翅都挺好吃的。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应该不会很忙。”
“意思是你不想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她说，“可以去那儿。”
“我不在乎被人看到和你在一起，我只是不想你今晚再惹上任何麻烦。”
“谢谢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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