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指责让他感到烦躁,脑中的记忆也开始鞭笞他,说他还能坚持,要努力,要加油,要听话…。
瞥了眼头顶的烈日,他大口喘着气,又灌了几口水,恢复体力,自动忽略掉耳旁母亲的声音。
“这可比加班累多了。”他心里想着。
又休息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母亲的唠叨,他拿起石镰,戴上竹帽,继续到烈日下劳作起来。
到了晚上回家,他只觉浑身无力,酸痛饥饿且先不说,他现在只想睡觉,因为明天还得继续。
...
张临被迫快速适应着新的生活,当完成五亩私田的秋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时间,之后便开始打柴,为过冬做准备,转眼间,又一个半月时间过去。
期间公田的收割也完成了,山长组织村民将需要上供的粮食运往指定地点,族里有人来验收,父亲茁也在运送队伍里,来来回回总共花了半个月时间,但好在没出事。
公田占据着村庄周围最好的土地,由族里统一规划,种植粟米,约六百亩土地,一年一收,一次大概有1200石,800石要用来上供给族里,100石要留住村里的公用,用于祭祀等活动并供山长开支,剩下的300石,再分给村民。
张临家今年分到十五石粟米,但这还不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一个成年人一顿除去野菜和其它配菜,主食要吃两斤粟米,冬天少吃些,一年也得七石,张临家一年大约要二十石才够,所以他们不得不耕种私田。
私田是山村周围被氏族看不上的土地,或偏僻,或贫瘠,或缺水,或光照不足等等,但只要肯下力,总是能有产出,张临家这五亩私田,今年收了六石,算是丰收,往年一般都比这少,遇上灾年还有绝收的情况。
所以村民还会从事一些副业,当当手艺人,换取粮食。
有牛马之力,公田好种,无天时地利,私天难耕,这便是他们的现状。
...
转眼时间便到了冬天。
这一日,上午,北风袭来,天气快速转冷,河面已经有结冰的迹象,天空也遍布乌云,仿佛要坠下来般。
张临跟随着父母前往南面的山林中打柴,顾氏在北,山蛮在南,往北打柴的人多,但要打够好柴就得走远,往南多山,越往南,山越大越高,林木越多,越好打柴,冬日山蛮基本不会到这边来活动,所以今天他们一家人带齐工具武器往南打柴,距离村庄不远。
昨天的疲劳尚未散去,张临振作精神,此时手里拿着把自制的短斧,做工粗糙,斧面凹凸不平,他近几日空闲时间充裕些,便做了这把石斧,这也是他这三个月第一次有时间制作石器,看样子质量堪忧。
“到了冬天时间应该就多了,可以用来学习制作石器,但冬天吃的少,天又冷,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他心里盘算着,现在他别的已经不多想了,全部压在心底,就想当个本分老实人,先安稳长大再说。
三个月的时间让他慢慢认清现实,他在现代所学的专业一点都派不上用场,生活常识或许有用,但又没有那么有用。
首先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小山村他能用的只有石头,木头,草,连金属制品都找不到几个还想做什么,要是出去找,到处去闯,首先族里不会同意,其次靠着双腿闷头乱转,多半是要把自己给转成失踪人口。
其次是没有时间精力,天天挣扎在温饱线,有空闲时间就想休息,不休息好疲惫是会累积的,直到将人压垮,就像现代生活,让你永远忙碌,稍微空闲就用各种无用信息包围轰炸,让你不想改变,不能改变。
最后,敬鬼神而远之,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身小力弱,经不起风浪,现在的人信鬼神更超过常理,他听父亲茁说,在重大活动上,顾氏可是会用活人来祭祀的,由巫祝来主持,没有口灿莲花的本事,他不认为自己是巫师的料,多半是用来供奉鬼神的下酒菜。
所以三个月下来,他最大的变化就是,面容整洁了一些,这或许也是他最后的倔强,勤洗脸,用一种木质酥松的棍子刷牙,喝热水,勤换洗衣服,母亲不洗就自己洗,他能做的就这些。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这时他脑海中回想起一段励志语录。
“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啊,所以,我的大任呢?去哪里找我的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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