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阅抱着膝盖坐在墙角,她的思绪异常清晰,那些耳光像是打在了她的灵魂上,在她的脑子里反复上演,不断回闪。

这间逼仄的牢房里不止情阅一个人,她的对面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

女人怀里抱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小孩子身上的衣服更是衣不蔽体。

女人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部,嘴里哼着声调古怪的歌谣,并不像是哄孩子入睡的曲子,情阅听出来一种奇异的阴森感。

“你也是贱民吗?”

那女人忽然抬头问道,声音嘶哑凄凉,还带着鼻音。

借着牢房昏暗的灯光,情阅这才看清楚,她的两只眼睛肿的几乎看不见,眼角还在流下泪来,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并没有哭泣,她只是在流泪。

情阅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在情阅的认知里,她绝不是贱民。可是在这个社会的规则里,她是。如果回答是,她过不了自己这关。如果回答不是,那她又为什么带着一脸伤出现在这个牢里呢?

“能把你的衣服借给我吗?”女人搂紧了怀中的孩子,“牢里太冷了,我们小宝怕冷,能把你的衣服借给我让他盖一下吗?”

“可是我的衣服是湿的。”

情阅摸了摸自己外面的那层羽纱衣,她从井里出来没多久,连外面最薄的一层衣服还没干。

“能借给我吗?盖上它我们小宝就不冷了”

女人朝情阅伸出手来,仿佛没听到她说衣服是湿的一样。

这女人的神智似乎有问题,情阅想。

但她还是将最外面那层衣服脱下来递了过去,“衣服是湿的,现在不要给孩子盖,等干了再盖。”

“谢谢你。”

女人接过衣服便裹在了孩子身上。

这女人不会听力有问题吧?情阅提高了声音,“我说,这衣服是湿的,不要给孩子盖,会着凉的。”情阅走过去想把衣服从孩子身上拿开。

她愣住了。

情阅看到一张灰白的小孩子脸,她的手碰到那孩子的皮肤,没有感觉到一丝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情阅忍住尖叫的冲动,颤抖着将手指放在那孩子的鼻子下,她没有感受到空气的流动。

没有温度,没有呼吸,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情阅的手被女人打开,“你走开,不要吵到我们小宝睡觉。”

这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疯癫母亲,除了沉默,情阅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跌跌撞撞的坐回墙角。

情阅从来没有这样直观的面对过死亡,她将头埋进膝盖,逃避一个孩子的尸体给她带来的冲击力。

“小宝病了,病的很重,我们岭西没有什么好大夫。”

过了一会儿,女人忽然缓缓开口道。

岭西是贱民住的地方,情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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