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笼罩在黑暗中的人,或者说凶手站在沙发旁,木传林站在门口,两者相距五米左右。
但是双方谁都没有动。
“所以,你在公司没有杀死我,然后直接来到我家里等我。”木传林打破沉默。
双手还在对方的视线内,不能去拿紧急联络牌,谁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把斧子直接扔到自己脸上。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他只好拖延时间,找到合适的机会。
凶手指了指木传林:“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的过去,你的经历,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毫无保留的告诉我。”斧子在他的手中又慢慢成型。
木传林面无表情,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他知道,破绽是绝对不能暴露给敌人的。
真是没想到,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冷静的人,就算在治安局里也依旧觉得不安。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凶手,他却意外的淡定,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木传林分析着凶手传来的情报,肯定道:“是你的能力。”
“哈,没错,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脑子来分析情况,明明白天你还是个凡人。”凶手似乎不急着杀他,只是来回的踱步,观察着木传林,好像捕捉到鸟儿的猫,只是在玩弄着猎物。
“呵呵,我一直很冷静,这是我从小到大少有的优点。”木传林随口胡诌一句,侧过身子,试图挡住他的视线,手慢慢伸向身后,同时继续试探凶手,“那么你为什么要来杀我,我已经向治安局报案,这么快下手不怕被抓到吗?我应该不是你的目标吧。”
“确实,你并不是我的目标,我要杀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害虫。至于你,我也很遗憾,就当是实现伟大使命的祭品吧。”嘴上说着遗憾,但是凶手说话一点抱歉的语气都没有,给予木传林的,只有空洞和蔑视。
是这样的,这种空洞的感觉,这种被人从心底里蔑视的感觉,不,无视!仿佛木传林在这个世界上毫无意义。他已经听过类似的话很多次了。
木传林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
“哦,你这个眼神!太美妙了,难怪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想不到你也是和我一样的人!怎么,四线的高材生也是如此的对世间感到愤怒吗!”凶手好像精神病犯了,手舞足蹈起来,连带着身上弥漫的黑色雾气也逐渐消散,露出他真正的模样。那个病态,消瘦,却又炯炯有神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
木传林惊讶了,甚至有点惊骇。凶手的面貌,和木传林之前变身后的脸完全不一样,不只是瞳孔。相似的只有那种病态与消瘦,但是完全没有凶手的疯狂。
那么,他变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凶手似乎发狂累了,沉默了一会,瞪着那对眼睛,好似见到了珍宝:“不如,不如你也来加入我!我们一起怎么样?”
“对,一起行动,把那些没有价值的懒虫,对社会没有意义的害虫全部除掉!那些人,那些人,那些人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我有力量,消灭一切的力量,这是神的赐予!赐予我裁决所有人的权利!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凶手完全失去了初见时的冷静和神秘色彩,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来回那么几句话,总之就是裁决人类之类的。
木传林不想跟之前还想杀了自己的人聊什么合作,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刻去拿口袋中的紧急联络牌。
手才刚刚碰到,就被一股强横的力量阻止。
“你在干什么!”声音突然出现在面前。
凶手的双眼无神的盯着木传林,黑暗又开始笼罩在他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木传林感受到手被硬生生的从口袋中拽出来,力量越来越强。
“咔嚓”一声,手便没了知觉,痛苦好像要击穿木传林的大脑。
甩开折掉的手腕,凶手单手掐住木传林的脖子,一下把他甩到墙上,手中斧子浮现,喃喃自语:“啊对,我是来杀你的,怎么又和你聊起来了。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你也不过是个无价值的,夺取我力量的害虫,害虫只有一个结局,死。”
木传林从墙上摔下,这一下直接让他失去战斗力,五脏六腑仿佛都变换了位置,视线里一片血红。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发现紧急联络牌意外的落在他的身边。
“妈的,怎么能……死在这……死在你这个疯子手上。”木传林一边叫骂,一边用他还完好的一只手,用尽全力拿着那张联络牌,那是他唯一的希望,阿树还在楼下,只要撕开它就能活下来。
凶手默然地看着木传林的一举一动,举起斧子:“没用的,这就是凡人的结局,在这个疯狂的世界,凡人没有价值。”
木传林愤然盯着凶手,即使说一句话吐一口血,也一字一句的发出最后的嘲讽:“疯狂疯狂疯狂,你的嘴里是没有别的台词了吗?把自己的行为描绘得多么高尚,是TM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嘛!我,所有人,都,都在辛苦地活着,结果却要被你这种逃避现实的狗东西杀了。妈的,你这种人,你这种凭借着狗屎运得来能力的人,明明有着希望却怨天尤人的人,才是最没价值,最没意义,最TM该死的那一个!”
凶手每听一字,浑身就越颤抖一分;每听一句,愤怒就越发膨胀:“混蛋!给我去死!”
说罢,斧子挥向木传林的头颅,带着无与伦比的暴力。
看着接近的斧子,木传林没来由地笑了,想不到自己要死在这家伙手了,一个真正的小人手上。
真是可悲啊,自己的一生,虽然没有失败,可是也没有成功。即使死了,能为之落泪的又有多少,除了父母还有谁呢?
“好不甘心啊。”他喃喃道。
残烛般的生命尽头,仿佛一切都停滞了,是走马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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