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女将手放在对方脸上，男人痛苦着发出惨烈的哀嚎，很快便没有了动静。
枝叶从负责人的眼耳口鼻中生长出来，在额头前汇聚，旋转着凝结出纯白色的花蕾。
鹿女将花蕾摘下，拿到秦弋茗眼前揉碎，她随之看到所有内情——
这是交换「命理」的仪器，能够将人类的「命格」转移。
“他要和我交换命运？！”
鹿女点了点头，她挥动衣袖，花叶在空中展开出许多画面。
秦弋茗看到基地内的工作人员在拼命逃离，然而海浪般的真菌将他们尽数吞没。
“不要——”
秦弋茗下意识开口制止，看着鹿女疑惑的表情，她尝试做出解释：
“坏事只是他一个人做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秦弋茗指了指治疗椅上的负责人。
鹿女摘下花蕾之后，他的身体快速枯萎，已经彻底死去。
“没问题。”
鹿女浅笑着点头应允，秦弋茗所见，真菌不再蔓延，将所有人释放出去。
“谢…谢……”
秦弋茗痴痴开口，对鹿女的善意，她很是迷茫，很是不解。
鹿女牵过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鹿体，示意对方「骑上去」。
“诶？可、可以吗？”
之前实验的时候，秦弋茗有脑补过骑乘对方的画面，不过这太不礼貌了，她从未敢实践。
“可以。”
鹿女轻声回应，得到对方允许，秦弋茗鼓起勇气，向她背后爬去。
“不行。”
即将迈上鹿背，秦弋茗看到猫咪跳下，陌生的少女将她从鹿女身边拉远。
“你谁？？”
秦弋茗疑惑警惕，刚想甩开对方，鹿女已经伸出手指。
林墨双掌猛然合拢，纪事录在空中展开，鹿女的手指和手臂猝然扭曲。
“血族，滚开。”
鹿女无声开口，手臂复原的同时，冰冷的怒意激活了所有菌类和植物。
一根藤蔓将秦弋茗轻轻拉开，随后汹涌的绿色海浪向着林墨铺压过去。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遥远的诵念声将真菌浪潮撕开豁口，却无法阻拦全部攻击。
“水之润下，无孔不入；火之炎上，无物不焚。”
林墨向秦弋茗丢去灵力，五灵仙术凝聚出巨大的泡沫，将她包裹其中。
下一秒，林墨的身体开始发霉、开始衰败、开始生长。
真菌和孢子疯狂噬咬着她的血肉，植物根茎贯穿了她的身体。
畸变在每一寸肌体上同时出现，让林墨瞬间失去人形。
四肢蔓延、躯体膨胀，血缘都不再稳定。
赤红色的焰流凭空出现，在林墨脚下旋转出隔绝的屏障。
同时，炼狱火海将泡沫壁垒外、房间内的一切焚烬。
在黑灰的余烬中，小小只的林墨站起。
她吃下一颗黑色的「沙粒」，血肉膨胀起来，转瞬恢复了正常的形体。
恢复后的林墨没有更多行动，因为攻击已经停止。
司掌大地之丰饶的麋鹿女神-伊赫乌蒂，已经知晓自己并无恶意。
林墨向对方欠身行礼，表明来意：“还请您不要将她带走，她的家人还在等她。”
秦弋茗早被刚刚特效般的画面吓呆。
随着泡沫破碎，她站稳在了焦黑的地板上。
林墨和鹿女同时向她投来注视，这位39岁的植物学博士逐渐理解一切。
在血族少女那边——
秦弋茗看到自己还在上初中的儿子，看到教大学物理的丈夫，看到照顾小女儿的父母。
所有家人、朋友、同事，都在等自己结束工作，回去团聚。
在伊赫乌蒂那边——
秦弋茗看到自己骑着鹿女，遨游在地球之外，穿梭于星辰大海，看到人类之外的不同文明。
甚至最后离开了这则「碎片」，去到了其他大千世界，经历一场又一场超越梦幻的奇妙冒险。
“只能，选一个吗……”
秦弋茗心中恍惚，天平逐渐倾斜。
鹿女伸出手，她摇晃着走近。
“其实还有另一个选项。”
林墨站在了两人中间。
她将手放在秦弋茗的肩膀上，告知了对方「两全其美」的方法：
“我会复制一个你，本体和复制体中的一个跟祂离去，另一个则回到家人身边。
“如果「你」选择离去，我将会清除「留下来的人」的相关记忆。
“这可以让「你」不再沾染伊赫乌蒂的因果。
“回到正常的人生里。”
秦弋茗思考了一会儿，看看林墨，又看了看鹿女，最终作出决定。
——
幻梦境，巴别塔，议长办公室。
石野龙生站在桌前，低眼看着桌对面的红发女性。
“辛苦了，这是酬谢。”
海伦递去一面染血的焦黑旗帜。
石野龙生接过后简单看看，确定是浸透有「真武大帝」血液的「神陨之旗」。
“这个对我没用。”
“只有这个等级配得上你。”
石野龙生将旗帜收入「乾坤纹」，态度依旧冰冷：“我要的东西呢？”
海伦并没有看他，琥珀色的虹膜所延伸出的焦距，在对方身后：
“还没有拿到，我可以先听听你调查到的信息吗？”
石野龙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开口：“林墨在收集「诸神的因果」。”
“感谢。”海伦嘴角微扬，眸中层叠的圆环、仿佛都因欢愉泛起涟漪。
石野龙生走出办公室，海伦则开始浏览林墨所上交的全部碎片。
“是啊，如果只是为了窃取莎布.尼古拉斯的王座，确实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她将纪事录合上，思考了一会儿，无果后，起身拉起了一扇璀璨的大门。
依靠星界传送，海伦走进了混沌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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