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走进秉川的研究室的时候,他枕着手趴在桌上。他往办公桌靠近,发现一个奇怪的小家伙坐在桌上一本书的书沿上。他见到白濯进来,从书沿上跳了下来,拿起一个长柄小木锤,不断地敲着秉川的脑袋,“大哥,来人了。大哥。”
秉川摸着头,满脸困意地抬起头,“哦,白濯,你来了。”
“这是什么?”白濯指着桌上的小家伙。
“一只木精。”那家伙看起来确实就像一段山里的枯木枝。
秉川揉了下眼睛,从背后提起他的医疗箱,“跟我去一趟沙坡县吧,今天下午的课就不去了。我会和其他老师说的。”
“哦好。”
自从有村民得了湿疫后,县里的渔民也不敢去湖里捕鱼了,县上的妇女孩童也不敢靠近水边。平日热闹祥和的县城,这时也透露出萧索阴森的味道。白濯和秉川进入县城街道后,远远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街道上没有村民。有些闲来无事都坐在家门口聊天的妇女也多是愁容满面。有些熟识秉川的人见到他,急切地向他询问,什么时候村里的湿疫才会过去。秉川告诉他们,不用太担心,村里患湿疫的病人都痊愈,再过一周没有新的患者,就可以去湖里了。
秉川一路走去,敞开的门中坐着的妇女编织着衣物。她们见到秉川既敬畏又有些惧怕,也许她们将药师与鬼疫混为一谈,医师与疾病似乎拥有着某种联系。她们礼貌地向秉川点点头就低下头去。他们越发地向那锣鼓声的来源走近,逐渐看到了一群人聚集在一县里的市集上。远远看去,那音乐与舞蹈中有一股阴森、令人战栗的力量。
三四十个村民带着惊悚、夸张的傩面具,伴随着音乐跳着傩舞。市集的左侧是一个满脸夸张笑容的日游神的巨大头颅,右边是一个满面愁容的夜游神的巨大头颅。巨头有四米高,双目注视观众,巨大双眸中透着震慑心灵的威仪。在一群黑衣傩舞者的舞动时,正中的歌唱者唱起了幽怨、妖异的歌谣。随着她的歌声减弱,几位白衣傩舞人进入舞台,他们旋转着身体,黑衣人一个接一个躺倒在地。正中间歌唱的人脱去黑衣,露出里面的白衣。她的歌声也变得恢弘、悠远,仿佛来自高山丛林的声音。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也脱去了黑衣,所有人身着白衣,整齐、有力地舞动起来。白衣的傩舞者们在广场轻跳、轻盈地旋转,一切都得到了净化。
“这舞蹈好奇怪。”白濯说。
“这是一种驱邪的仪式。”秉川说。
他们正往市集走着,两个舞蹈的村民边舞边向他们走来。舞者做着舞蹈的动作,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不知从何处各拿出一个傩面具交给了他们。白濯不明所以地看向秉川老师。秉川没有说什么,接过傩面具后戴在了头上。两名舞者带着白濯他们俩边走边舞回到了其他人中间。许多舞者拿起了铜盆,沾着水向他们泼洒,另一群舞者围着他们舞蹈着,一直到他们穿过一条两排人隔开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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