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户曹的族人艰难至此,我不能坐视不理,杜主簿难道以为我的做法不对吗?”
刘义真目光灼灼地盯着杜骥,他多次仔细观察过杜骥,原以为杜骥或许与韦华、韦惠度不一样,现在看来,屁股决定脑袋,世家门阀的人不可能会为平民百姓考虑。
至于送给韦惠度一百石粟米,当然不是他脑子有问题,他就是要看看韦惠度会不会因此而有一丝动容!如果韦氏真的冷血到坦然接受,自己或许应该找机会拿韦氏开刀!
暂时不与世家为敌,不代表自己不能杀鸡儆猴!拉一打一的策略总会奏效。
“桂阳公仁善,在下并非认为桂阳公的做法不妥!”
杜骥的声音铿锵有力,这似乎是刘义真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这么掷地有声地说话。
“请杜主簿赐教。”
往日在韦华面前唯唯诺诺的杜骥此刻一脸坚毅,朗声道:“桂阳公府上人多,那些粮米不仅奴仆要吃,还要给府中的掾属发放禄米,怎么能让桂阳公出粮帮助韦户曹!杜氏尚有一些存粮,韦杜世代姻亲,在下却不知道韦氏竟然贫困至此,理当接济一番,这粮在下替桂阳公出了!”
“度世!”
堂中烛火摇曳,本就不甚明亮,衬得韦惠度的脸色黑如釜底!
两人离得近,韦惠度猛地坐了起来,挺直身子对着杜骥怒目而视!
“不要妄言!”韦惠度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四个字!所谓的名士风度荡然无存!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两人,韦杜两家掐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王修侧头看了看外面漆黑如墨的暗夜,又低头狠狠地捏了一下手心,感觉到一丝痛楚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从卯时刘义真决定骑马祭陵,到现在酉时杜骥和韦惠度站在了对立面,短短六个时辰,王修不知道自己被震惊了多少次,只觉一阵恍惚……
王镇恶余光瞥到王修身子晃了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王修的左臂。
王修感激地看了王镇恶一眼,王镇恶点了点头,收回右手,两人恢复如常。
众人的目光都被杜骥两人吸引,没人注意到王修和王镇恶的动作。
刘义真同样神色复杂,他不知道两人是在演戏,还是杜骥真的有匡扶大义之心。
杜骥毫不客气回怼道:“我听不明白昭德此言何意?难道为桂阳公分忧、帮助韦氏渡过难关不对吗?你为雍州户曹、我为雍州主簿,在此堂中,皆可献策建言,不知这妄言又从何说起?”
“你……”韦惠度气结,他不知道杜骥发什么疯!
“杜氏存粮帮助韦氏之后还有一些。”杜骥还在说话:“桂阳公关切那些南渡的百姓,我杜氏不能坐视不理,愿意出粮三千石赈济灾民!”
若替刘义真出粮接济韦氏只是两人有了分歧,此话一出却将两家彻底推向了对立面!
“杜主簿……”
刘义真此刻已经顾不得两人是不是在唱双簧,所谓观其言、察其行,只要杜骥真的拿出三千石粮食,刘义真愿意相信杜骥是真心为民!
三千石粮食,足够给四千余灾民吊命到明年开春,只要度过寒冬,这些灾民就有了活路!
杜骥朗声道:“在下一言九鼎,明日一早便将三千石粮食运到西市!”
西市空有其名,早已没了繁华的商铺,杜昀带领灾民暂居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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