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嘟—

赵刚向灶里添了新柴,火蛇扑地涨势,舔舐黑里透红的锅底。

沸腾气泡顶开锅盖冒出热毒的蒸汽,飘着寡淡的骨香。

“我已经瘦了好几斤,今年的天气比往常要艰苦太多,依我看几乎是十年中最大的雪灾,也不知要冻殍多少人。”

“今年的冬季漫长又寒冷,我从父亲那听说,陵城的护城河铁似的冰冻,三天前,河面还有渔夫乘船捕鱼虾,昨天夜晚冷风呼啸,今早捕鱼人的船盖上三寸厚的冰块,站在河岸向上流看去,只见一条冰冻的水晶条带。”

左向春穿着厚厚的绒服,脖颈围着一圈珍贵的白绒貂皮,他坐在矮红四脚小凳,将手伸向烧的通红的木炭。

木炭猩红点点,猫女伸手抽出一根乔木棒,将炭翻了个身,让火更旺。

过了一会,棒头焦黑升起烟味,她“滋“地将其插入涌到门口的积雪。

她忽然想起一事,起身推门。

一团冷风裹挟刀似的雪片掀翻炭盆,烟花也似的火星乱舞。

吴萧伸手一按,将炭盆压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指点在猫女鼻头,怒斥道:“你个贱女人,发什么疯!”

猫女打开吴萧的臂膀,看着外面斜刀乱劈的风雪世界,她皱眉道:“这炭火是古家村的村民送来的。”

“你不是烤的挺舒坦的。”吴萧被推搡,怒气更盛,拔剑搭在猫女白皙脖颈,压抑怒火道:“你再推我试试,你这个贱女人。”

许杰走出屋外,风雪瞬间白了他的头,他声音凝重道:“这么大的风雪,古家村炭火可足?”

其他人恍然大悟,心生羞愧。

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昏蒙蒙一片,风雪中不见道路,众人径直而行,在天色彻底黑下去的时候来到古家村。

苍茫群山间,古木撑天,藤蔓垂渊,耳边尽是风吼声。

许杰一行人来到古家村,一座小小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

漫天风雪中,它是如此的渺小,在黑暗中发着不灭的光。

许杰长舒一口气。

他不是没有心的人,漫天风雪间古家村却为他们送来炭火。

小小的炭火却沉重如山。

簌簌。

林间响起细密的鳞片摩擦积雪和树叶的声音。

在天地狂怒的世界中,这道声音断断续续,他人未尝听见,许杰却听见了。

他站在原地,因风雪大,天光又不见五指,其他人从许杰身旁走过都没注意他。

许杰站在人群末梢,忽然间生出大恐怖之感。

在他身后似乎有一张线条编制的帷幕阴影,猛地从向他脊背贴去。

“谁!”

许杰惊恐,转身展出一刀。

刀气纵横。

劈开满天风雪,在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顷刻便被大雪覆盖。

只是那里太深黑,一刀根本难以劈开。

他拔刀再斩,一刀随之一刀,刀刀消弭漆黑的夜。

“大人,怎么了!”

赵刚高高举起重戟,携风裹雪,卷起一道漩涡砸在地上。

轰隆震响。

黑暗寂静无声。

许杰皮毛生寒,心眼神通下,黑暗失去了黑,变成了一种液状的透明果冻。

在这果冻中,一团庞大的肉瘤冻在其中。

许杰头脑一疼,如遭雷击,两行又黑又浓的血液顺着眼睛流下,行至半空,血液冻结。

“那是什么?”许杰心中震撼。

再用心眼神通时,黑暗中唯有风与雪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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