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陆嘉礼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宿舍时,顾南弦已经睡着了。
夏天天黑的晚,此时还有细微的余光,陆嘉礼没有开灯,借着这昏暗的光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桌边。
顾南弦侧躺在床上睡着,身上还穿着陆嘉礼的校服,他的手交叠着放在枕边遮住半边脸颊,腿也蜷缩着,类似于仍在母体的婴儿,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陆嘉礼把饭盒放到一边想弯腰给他盖一下蹭到一边儿的被子,刚碰到他,顾南弦的身体便颤抖了一下,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我是陆嘉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没有安全感,陆嘉礼尽量把声音放轻先表明自己是谁,生怕吓到他,“吵醒你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的,哪怕是圣人都不例外,顾南弦放肆又贪婪的注视着陆嘉礼,借着昏暗的光线掩盖。
陆嘉礼以为他还迷糊,没有反应过来想看清他是谁,于是又把头低了一些,道:“我是陆嘉礼,不是别人。”
顾南弦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起来,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在他僵硬的身体中那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陆嘉礼离得那么近,近的像是要低头吻他。
陆嘉礼只停顿了两秒就起了身,道:“我给你带了南瓜小米粥,还有番茄炒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有些滚烫的手骤然拉住,陆嘉礼想转身的脚步就那么停了下来,明明那只手没有用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挣不开。
“你去哪儿?”
顾南弦的嗓音很哑,声音也很小,若不是宿舍安静,陆嘉礼几乎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人在生病的时候不会想一个人呆着的,陆嘉礼想起自己偶尔生病的时候,身边有人在,就会睡得很好,顾南弦在睡梦中因为他的靠近已经惊醒两次,除了他本身很缺少安全感外,大概也是换了个新环境不习惯又生病了的缘故。
思及此处,陆嘉礼道:“我哪儿也不去,只是去开灯,校医老师说你要吃了饭再吃药,就算想睡,也先吃点儿东西。”
顾南弦松了松手,然后撑着床坐起来,哑声道:“谢谢。”
手上的温度消失,陆嘉礼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转身走到门旁,“闭上眼睛,我要开灯了。”
啪嗒一声,宿舍内灯光大亮。
陆嘉礼眯了眯眼睛,看见顾南弦乖巧的闭着双眼撑在床上,脸上的红色稍淡了些,看起来比下午的时候要稍好些,他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桌旁。
顾南弦适应了灯光睁开眼,闻着弥漫出来的香味,竟真觉得有些饿了。
陆嘉礼把凳子拉出来,看着他坐下,道:“你先吃饭,我出去打个电话。”
顾南弦点点头,没一会儿,门外走廊就传来陆嘉礼模糊不清的声音,他喝了一口粥,等了很久,也没有见他进来,眸中深深浅浅晦暗不清,他悄然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然后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
“嗯,你们带一下他们,我今天就不过去了,老师那边我等下会请假……”
顾南弦直起身子,回到了桌边坐下,他看着桌上的饭盒,蓦地红了眼。
陆嘉礼在外边又待了一会儿才回来,顾南弦把饭吃得干干净净,正对着饮水机发呆。
“中午看你没吃多少东西,还以为你不习惯吃这里的饭菜,”陆嘉礼走到他身边道:“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病了所以胃口不好。”
顾南弦抬起头看他,问道:“你不去晚自习吗?”
他的体质比较敏感,红红的眼圈还没落下,让那双眼变得委屈又可怜了起来。
陆嘉礼怔了一下,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柔的声音似是潺潺溪水,“不去了,是还难受吗?已经退烧了,这些我来收拾,你等下吃了药就继续睡吧。”
顾南弦眨巴了一下眼睛,纤长的睫毛在光线下投下一片扇形阴影,他这副难得脆弱的模样实在是好看极了,看的陆嘉礼心里软成一片,又腾生出些许罪恶感来。
一想起今天中午他那种无法抑制的某种冲动,他就有些不敢看顾南弦的这双眼,他怕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能轻易的看出他对他的不轨之心,也怕顾南弦会觉得他在侮辱他。
陆嘉礼转身拿杯子接水,手指骨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顾南弦的出现好像让一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也让他变得不同起来,他有些害怕这样不受控制的感觉,可是他又期待。
医务室开的药很苦,苦到顾南弦就算用水囫囵吞下去,紧接着去刷牙,又再喝了整整一杯水后仍觉得难受。
陆嘉礼转身去柜子里找什么东西,顾南弦想要去接第三杯水,却被人挡住了。
“晚上睡前喝太多水不好,虽然吃糖也不好,但是由于是特殊情况,一次两次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一块儿奶糖被放在了他手心,顾南弦愣了愣,恍若回到了某一天午后昏暗的巷子里。
“你还好吗?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叫陆嘉礼,和你一个学校的,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你现在伤得很重,我带你去医院好吗?还是你想先吃一颗糖稳定一下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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