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刘穆之请了建康所在地的十七名侨置郡太守与五名实地太守,宴席间敬酒时,提出考试定实地太守的法子,各位都是治国之干才,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朝廷派本官主理郡县合并之事,本官不敢独断,所以,想了一个法子,各位宴后各写一篇如何治理一郡的折子,本官以折子定优劣,择其优者请朝廷实授太守之职。能为朝廷退位让贤的,朝廷优礼以待,保持爵位与俸禄不变,送他告老还乡。”一番言词下来,五个太守位,报名考试的只有四人,其它都选择告老还乡,年纪最轻的只有三十一岁,这就奇怪了,刘穆之一脸不解,细细一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东晋官职实行举荐制,多是亲帮亲的,中下级官吏中,有真才实学者不多,一考就会露馅。
县令一级考试竞争激烈些,士族子弟大部分提出保爵回家,但部分寒族弟子是靠个人才干一点一点爬上去的,县令是在现有体系下他们能做到的最大的官了,得到这样的机会自当一展身手。愿赌服输,考不上的也不提什么保留爵位,笑嘻嘻地商议着带着下人部曲去垦荒。文官拿考试的方法风平浪静地拿下来了,武官该怎么办呢,都是一群大老粗,考弓马骑射?这只能表明单兵作战能力好,考兵法?字都不识几个,无从考起,也罢先请他们到衙门会一会,探一探他们的口风再说。
因为早朝议事,刘穆之得正午才能赶回来,吩咐门房代为接待,事关个人身家前途,一帮可能被撤并的武官们早早就已经聚集在大堂里,这邦爷们可不是好善于的主,一个个杀气腾腾的,门房非但不敢要门敬,还倒着陪笑敬茶完毕,只见二三十个武官有的正襟危坐,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大帽子掼在茶几上,袖子捋得老高托着下巴歪着听人说笑。
相互都有冤气,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王俊单足踩在椅子上,指手画脚地说得唾沫四溅:
“我从长安带着一百多部曲到南方,千里条条啊,一路风餐露宿的,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后秦兵围追堵截,妈巴拉子的,死了好几十个弟兄,才跑到大晋,现在说要下了老子的官,老子不干。”王俊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谢云鹏接过话题就你死了人?老子我世袭五品,还不是因为不想在夷族手下为官,受这帮北方蛮子的气,心慕大晋是我们华夏正宗,带着合族老小一起投奔大晋,你有部曲保护,我的合族老小没几个人会武功,到达大晋时,九十人出来,只三十来人活着,合族对大晋的忠心,苍天可表,我的官是六十条人命换的啊,现在一句话就给捋了,对得起我家族六十条死去的人命吗,说完大哭。
你惨,我比你更惨,在后秦好好的世袭四品武官不做,救了个被俘的大晋武官,一起逃到大晋,受我牵累,一家老小都被后秦满门抄斩了,逃出时没带身份证明,还好那个武官说情,大晋才给了我七品的芝麻小官,好不容易因功升到六品,现在一句话就削职为民,天理何在?庚澈更是气氛难平。早知今日,我在后秦安安稳稳地享受世袭五品的待遇,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管他娘的什么民族大义,华夏正宗,庚澈越说越来气,嗓门越来越响,门房在门口吓坏了,忙过来添茶并陪着笑脸说,先喝杯茶消消气,有什么事等刘大人下朝回来了再说。喝什么喝,只听得哐当的一声,庚澈重重地把茶杯摔到了地下,滚烫的茶水溅了门房一裤腿,门房退了下去,忍着痛不敢说话,吩咐两个下人上来打扫。众武官觉得有些解气了,哄堂大笑。
正要说话,一眼瞧见刘穆之和刘裕一前一后进来,顿时大堂上一下子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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