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繁星闪烁。夏夜明月的光辉也变得温热微躁。
夜幕下的文鸾苑比黑更黑。火舌舔舐过、浓烟熏染过,文鸾苑到处都弥漫着颓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它已被这个世界抛弃。
门口的守卫已经撤下,换班的也没有再来。一道黑影却闪进了文鸾苑。那黑影的脚步比风还轻,倘若此时有人见到,一定会说这是一条鬼影。这条鬼影绕过两仪池,沿着枝叶繁茂的小径,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台阶,推门进姜太妃的卧房。
一股淡淡的腐臭荡在房间内。那影子却在嘴角勾出一抹微笑。这是鬼影,这笑容也极为阴险、极为恶毒,仿若有种病态报复后的快意。
只见这鬼影衣袖飘动,守在姜太妃床边的宫女便倒了下去。姜太妃睁开眼来,面上突然就有了惊惧,浑身也不由得颤抖起来。灯光在她的脸上投下阴影,她那实在已不能称之为一张脸。眼睛几乎连成了一条缝,头发几乎就要烧光,脸颊却是光洁的。也唯有脸颊光洁如先前。
因为恐惧,她几乎话不成音,喉咙里“嗬嗬”作响,嘴唇已抖得如同寒冬腊月只着薄衫的穷苦人。
那鬼影踏着地上宫女的身体走到床前,嘴角那阴毒的微笑愈来愈盛。这是一张宛若九天仙子的脸,即便是在昏黄的灯下,用世上最美的词语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她仿若从天上来的仙子,又似地狱里的恶魔。她娇美俏丽的容颜却有世间少见的狠辣疯狂的笑意,直让人瘆到了心里。她是花娘子,桃花渊的花娘子。
花娘子摸着自己那莹白的肌肤,甜腻腻地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眼睛还没有瞎吗?”
她没有等到回答,自答道:“因为你必须要看一看,现在究竟是你丑还是我丑。”
姜太妃的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她挣扎着想起来,却只能重重地瘫在床上。她也笑了,仿佛是听到了一句可笑的话,也像见到了一个可笑的人。笑着笑着,她突然嘶声道:“花滐的眼里,你我胜负已分!纵使你披着绝世容颜,纵使你使尽所有手段,你在他眼底心里,都是一个丑八怪!永远都是!”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在寂静的夜里。
“你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是我给你下了迷药,是我撕开了你的面具,是我毁了你的一切,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姜太妃凄厉道。
“干脆?”花娘子狞笑道:“我才不会让你像敬妃那样死得那么痛快。你瞧,她痛快了,她的女儿便要生不如死,她的不幸才不过刚刚开始。你的儿子痛快了,你便要慢慢地死。一切都是很公平的,不是吗?”
姜太妃狭小的眼中射出怒火、射出恨意。她恶毒地诅咒着:“贱人,你还我琛儿!我恨不得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究竟有多恶心!贱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
“啪”!花娘子反手又是一掌,姜太妃的嘴角渗出血来,使得她可怖的面容更为让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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