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妃怨毒的声音低响在无边的寂静中,竟字字清晰:“贱人!你以为你很美吗?你以为你能迷惑得了皇上吗?丑陋不堪的贱人,露了原形不敢见人了吗?你以为你害了我的儿子,你的儿子就能坐得稳皇位吗?哈哈……”姜太妃阴颤颤的声音连同狞笑在夜间有种说不出的可怖,她再也不是白日里温婉的端庄的姜太妃。她还是那个伤心的母亲,只是白日里的隐忍,在黑夜中再也不需要伪装。
地上又传来一阵拍打声。瑟缩的低泣听着也越来越痛苦。
姜太妃的声音颤抖而悲靡,“你的儿女从来都没得过父皇的宠爱!你要不要来看一看,他们多么可怜!贱人,你来呀,你来呀!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是我!是我调换了你的汤药!是我用蜡烛照了你的脸,你怎么不恨我!你为什么偏偏要杀了我的琛儿!!琛儿……呜呜……贱人!我要杀了你!”
姜太妃越说越急,发疯似地拍打着地上蜷缩的人,求饶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外面的禁军一定也听见了,可是没人冲进来,如同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又或是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相同的事情,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白綪雪犹豫了许久,刚要冲进去阻止这场歇斯底里的殴打,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
“碧竹,让我……”白綪雪呆住,哪里还有碧竹。拉住她的是一个从头到脚都黑漆漆的人,一个高大神秘的男人,如同从地狱来到人间的黑无常,又或者这里本就是地狱。
月光不明亮,那人的脸背着月光,五官都是黑的,一如他黑色的衣袍。白綪雪还没来得及惊叫,便被他带着腾空而起。
一飞三丈。倘若不是带着白綪雪,那他的轻功又是如何?
白綪雪几乎怕得要晕倒。她不恐高。但她怕黑暗,更怕黑暗中黑色的陌生人。
脚下是坚实的地。那人却突然走了,无声地弹起,便融入远方的夜色。
白綪雪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夜色里,除了微弱的虫鸣,唯余她胸中剧烈又慌乱的心跳。无以复加的惊怕,从未有过的惊怕,似乎就要将神智击溃。
终于想到现在是她一个人站在不甚明亮的月色里,白綪雪更加心神巨震,一颗心揪得像是下一刻便要爆掉,却又跳得如同越来越急的鼓点。还好,她一扭头,便见到冷宫的灯光。碧竹和心柔伏在桌子上,就像十分嫌弃那床褥一般,宁肯这么睡,也不要躺着。
白綪雪何尝不是。她挑亮了火苗,更大更呛人的青烟冉冉升起,但同黑暗比起来,再也不那么重要。
晨曦是多么让人兴奋,尤其是刚经历了黑夜的人们。
碧竹醒过来,却如同是个古怪的小丑,她的胳膊和脖子都已僵住,不能动弹。见到白綪雪安然坐在身旁,她不禁长舒一口气。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姜太妃狰狞的发泄里。她是霸南天最得意的弟子,却连如何被点了穴都不知道。她的惭愧一闪而过,因为她早已远离江湖,但她更加坚定地相信,这个皇宫里,除了司空云霆的暗桩,除了莫央,还有旁的江湖势力。不知是敌是友。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